适逢叔父郑君里100 周年诞辰,兄弟大畏、大里从上海归来,参加中山市举行的《百年风华——郑君里、黄绍芬诞辰100周年纪念活动》。我也从广州回到三乡,进行了一次难忘的相聚,说起了一些与叔父有关的往事。
■客厅里书柜摆满电影著作
二十世纪初,我们郑氏家族很多兄弟在上海谋生,他们合作经商,经营过规模较大的广南安商行。那时,二伯父从事跑“中山——上海”单帮的活,专门为两地的商贾带信件和钱物,他们往来很密切,后来二伯父患了眼疾,双目瞎了,由父亲接替了二伯父的工作。因为他停留在上海的时间很多,我也有机会去上海了。
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在上海念书时,颂祥大哥带我上门探访叔父。可惜很不凑巧,当我们踏入淮海中路诺曼底公寓时,才知道叔父周日也没有休息,到了外地拍电影《枯木逢春》。我只见到姑姑和大畏兄。大畏兄与我同岁,他在上海交通大学造船系念书。在宽大的客厅里,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几排书柜,书柜里都摆满了厚厚的黑色硬纸皮作封面的由他编剧或执导的电影著作。大厅的一侧挂着一张叔父的素描头像,目光炯炯有神,是画家叶践耳的作品。“文革”期间,叔父一家被红卫兵抄了,叔父的素描头像流失。不过,让人安慰的是,落实政策后,素描头像找回了,并在一家博物馆收藏。
在闲聊中,大畏、大里告诉我更多一些关于叔父的事情。在1950年,叔父和田汉一起在火车途中偶然看到一篇小说,内容生动地反映了部队的干部进城后和农村的爱人的关系。两人认为很有现实意义,于是改编成电影剧本《我们夫妇之间》,并由赵丹等主演。但天有不测风云,继《武训传》受批判之后,《我们夫妇之间》也列入批判,因此电影未上映就夭折了,直到2011的上海电影节才和观众见面。
■1957年,郑君里邀田汉同回三乡
虽然生活在上海,虽然忙得经常加班,但叔父还是惦记着家乡的,他总想抽一点时间回家乡走走。
叔父的祖居和我家只隔一家,从前我们几家是连成一排,每家只有十七瓦,紧邻文峰祠堂;从巷外数起,我家是第二间,叔父祖居是第四间。1987年叔母黄晨回乡时,经与村里的亲友商议,把祖居出售,收益赠送给当地的慈善机构。
叔父的愿望在1957年实现了。那一次,叔父和田汉回到三乡镇,在平岚走了一圈,还拍了一些照片留念。在这次纪念活动里,大里兄将保存的照片拿出来放大。照片中三人一字儿亲密地并排走着,中间是叔父,两侧是我们的伯父长辈。照片上有叔父亲手写的“故乡平岚”四个字,现在依然清晰可见。经兄弟姐妹们仔细的辨认,大家一致确认他们这张照片是在田堡村庙仔塘桥端,面向佛仔径走在田野的大道上拍摄的。为了纪念这个历史镜头,我们兄弟姐妹重站在先辈的足迹上拍了几张照片留念。
对于叔父这次回乡,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曾看到过一张叔父和田汉一起站在文峰祠堂前合拍的照片,可惜这次图片展览没有找到。
大里跟我说,叔父不仅惦记着家乡一草一木,还惦记着家乡的人。大里在整理叔父的遗物时,见到一封乡人写给叔父的信,是关于购买药品的事。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怎样,但是叔父保留着这封信,可见十分关心乡人。
■“百年风华”纪念展背后的努力
叔父辞世后,大畏和大里经常回乡。
大里兄告诉我,这次为配合中山市举办《百年风华——郑君里、黄绍芬诞辰100周年纪念活动》,他除了翻阅家中从专案组退回来的资料,还到几个档案馆寻找有关资料,他有时忙到通宵达旦,几个月来和中山市的文化部有关负责人电话不断,犹如两地分居谈恋爱那样讨论问题。特别是展出的图片中,大里在每张图片里,都加了充满诗情画意的说明,字字句句都表达了他们兄弟的心声。正如他在《望乡之眸》中写道:“离乡游子的心里,永远跳动着一盏火,那就是乡情。离乡游子的双眸中,永远跳动着一种感动,那就是乡亲。生于斯、死于斯、得于斯、失于斯,那就是永恒!”
大里还告诉我,这次家乡纪念活动本想也把 《我们夫妇之间》拿来放映,因气温太高,怕封存时间太长的胶卷会变形,因此改带了电影《林则徐》作为开幕式的节目。
虽然叔父留着家乡的物品不多,但是他有一颗热烈的心,大畏大里兄弟俩把其中一个书柜和书桌赠送给中山市博物馆,以表达他们对故乡的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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