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在“书”外——黄苗子书法艺术管窥
【作者】滕小松 卢德铭 【文章来源】《翰墨飘香:中山美术风采》 【成文日期】1997-11-01 【点击率】1467次

黄苗子的名字很令人生出错觉,也曾让我错把他当成湘西苗人。其实,黄苗于非湘西正宗血统苗裔,笔名也。黄苗子原名黄祖耀,广东中山人。十几年前,他同沈从文游湘西,沈老就曾关照他。暂时为其改名为“苗滋”,以避苗族兄弟之忌讳。

黄苗子的书法有奇趣,画根很深,常常令我感受到水墨画的韵味和抽象画的魅力。

“在当代中国书法界,黄苗子的书法是最接近抽象线条的几何结构。他的风格,可与西方抽象画家的风格媲美,比如克莱(KLEE)的一些粗线条的抽象画。”——巴黎大学东方语言学院熊秉明教授对黄苗子书法的评价可谓中肯。

黄苗子的行草气势恢宏、秀劲绝俗、墨趣横溢,让人感受到含烟带雨的新奇感。也使人体味到浓淡交错的韵致。这无疑是黄苗子从水墨画中参悟出来的浓墨与淡墨交融渗透的手法。黄苗于的隶书古拙苍劲、疏密适宜、布局错落有致,极富秩序美,非常讲究几何结构对称变化的造型特色,让人感受到汉镜、汉印、汉瓦当、汉砖刻中文字布局的装饰性,也让人品味到新石器时代彩陶艺术的秩序感,还让人领略到伊秉缓隶书艺术的结体与运笔规律。黄苗子的书法艺术,粗看似显怪奇,但细品则遒劲中有飘逸,多变的体姿中不乏神韵。黄苗子少时随邓尔雅、叶誉虎学书,喜欢张迁、史臣、三公山碑,随后又揣摩伊秉缓的结体用笔。数十年来,他向沈尹默、启功、潘伯鹰等当代名家请益切磋书法。邓尔雅书法的雅峻、叶誉虎书法的雄强并没有牢笼黄苗子书法于方寸。在邓叶二位文化巨擘的打点润育下,他修得宏博的学识、高远的趣味和蕴藉的性致。黄苗子的书法胃口可谓大矣。他始得西峡、石门,复得于张黑女、二王、张颠、欧阳询,继得于米、蔡、老莲。他的书风,融会传统,着重革新,各体兼略,功力深厚。他学书看似杂乱,无端倪可寻,而实际上他书法艺术的血脉清晰。无论是行书还是隶书,篆法是他惯常的笔法,奇趣是他企求的章法。这两点是黄苗于书法区别于其他书法家的书艺最为突出的个性。他的书法也因此被称作“苗书”。

近些年,黄苗于的书法,名声日隆。1981年以来,他先后赴日本进行书法交流、展览四次,赴澳大利亚各大学及美术馆举行书法讲座多次,还与夫人郁风在香港举行书画展。黄苗子现任中国文联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

不过,黄苗子的诗文、绘画修养也很高,尽管他的知名度在书法上。他早岁即从事中国美术史的探讨,曾在上海从事美术活动,担任过上海大众出版社编辑等工作。抗日战争期间,在广州、重庆工作之余,从事抗战文艺活动。他的美术著作《美术欣赏》、《画家徐悲鸿》、《白石老人逸话》、《古美术杂记》、《吴道子事辑》、《八大山人传》等在美术界很有影响。他的散文和诗词,近年来经常发表于国内外报刊,现有《货郎集》、《敬惜宇纸》、《陌上花》行世。

关于书法艺术,黄苗子有许多独到的见解。在他看来,“书法和音乐、绘画、舞蹈等有相通之点。从某种意义看,书法应是变相的音乐,因为两者都在探索韵律、节奏、音色等等所给人的美的享受。”“书法应是凭视觉感受的音乐。”

古人论学诗有“功夫在诗外”的说法。相比而言,书法比诗的包容量更大,它不仅需要有诗人的性情,而且需要有绘画的章法,需要有音乐的韵致,更需要笔墨的功力。基于此,黄苗于觉得“书法是用魔棒指挥出来的”。指挥这根魔棒当然要有“书”内功夫,又要有“书”外功夫。

“功夫在‘书’外”。这是黄苗子书法走向世界的成功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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